五 金黄的光辉(1) 这一年,海子的大弟弟以高考四百七十分的成绩再一次名落孙山,距离本科分数线只差十分,但可以报考专科。家里把这一情况发了份电讲演之海子,让他帮着弟弟填报意愿,只可惜海子并不在学校,他在外面到处流浪。等海子拿到过时的电报单子时,安徽的高招工作已经结束,查曙明和家人没有妄自做主,他因而失去了上大学的机遇。 海子为此事十分内疚,时常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 随着《太阳》创作的深刻,海子的精神空想也达到了一个巅峰状态,面对外界的人和事,老是显得冷淡。他“以梦为马”,陶醉于创作的激情与浪漫中,流浪于祖国的山川城寨、村庄、溪流中。 祖 国 (或以梦为马) 我要做远方的虔诚的儿子 和物资的短暂情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不得不和义士和小丑走在统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燃烧 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 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借此火得度毕生的茫茫黑夜 此火为大 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 以梦为上的敦煌———那七月也会严寒的骨骼 如银白的柴和坚挺的条条白雪 横放在众神之山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投入此火 这三者是软禁我的灯盏 吐出辉煌 万人都要从我刀口走过 去修建祖国的语言 我情愿一切从头开始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众神发明物中只有我最易朽 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速度 只有粮食是我珍重 我将她牢牢抱住 抱住她 在家乡生儿育女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自己掩埋在周围高高的山上 守望安静的家园 面对大河我无穷愧疚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倦怠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岁月易逝 一滴不剩 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归天 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 千年后我再次领有中国的稻田 和周皇帝的雪山 天马 踢踏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抉择永恒的事业 我的事业 就是要成为太阳的终生 他从古至今———“日”———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太阳是我的名字 太阳是我的一生 太阳的山顶安葬 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 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 但诗歌自身以太阳必将成功 海子相信天才短命论。无论是叶赛宁、莫扎特、马雅可夫斯基还是梵高,这些人在短暂的生命过程里铸就了光辉与不朽。 1987年,海子的作品发表相对顺畅了些。1987年第二期的《巴山文艺》、第八期的《山西文学》中举四期的《十月》等杂志上,均有其作品发表。 五 金黄的毫光(2) 海子寂寞的时候练气功,借以消除骤然而至的心灵充实。海子同时相信气功不凡的魔力。1988年寒假在家中,海子向大弟弟展示了自己的特招,发功时耳垂可以随便摆动。这一招着实让大弟弟吓了一大跳,这是凡人难以达到的境界。他可以在《太阳》的王国里逍遥地驰骋万里,天马行空,自由自在。 海子把他发表的作品展现给大弟弟看,大弟弟硬着头皮听他海阔天空的侃下去。 让父亲不满的事是这一年他回家时蓄了胡子,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父亲看了不习惯,他说村里人看了笑话。海子只好将胡须刮去。 除了写诗,海子在家还喜欢和几个老表们喝酒,几个人对吹,海子一餐喝一丘之貉老白干儿不在话下。海子和他们渴酒时很豪放,直接将瓶中的白酒倒入大瓷碗里,大口大口地干,颇有一种片子《红高粱》中西部汉子的样子。 在老表家醉酒是常有的事,但海子相对不是个酒鬼。老表们都不想让海子多喝,大过年的,以免惹出什么事来。大家在一起饮酒图个欢乐吉祥。 可是海子每次酒喝到兴头上来,总是感到不外瘾,一旦酒喝光,老表们把空酒瓶在他面前晃荡时,他硬纠缠着老表再去买。无奈,老表们只好尊敬这个“大学老师”的志愿,奉陪到底,直至一醉方休。 醉后的海子,像个小顽童,歪歪倒倒,硬想要回家,几个老表僵持不过,只好扶他回去,海子甩开他们的手,逞能地说本人行。他就这一路上趔趔趄趄,在经过水稻田边的小田埂边上时,终于栽进泥巴田,全身沾满淤泥,一副狼狈万状的样子。 回来后,父亲也没有太多责备儿子。只有求他当前少喝点,免得伤及身材。 1988年的寒假,海子在家中全身心肠投入到《太阳》的创作中去,天天只睡一小会儿,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停地写、改、思考。兴许是急于求成的缘故,这时的海子对于写作已经到了不要命的田地,把写作等同于生命的人,一定是疯子!但如果这样做了,那么这样的人不失为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他都能够为艺术而去献身。 母亲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那么辛劳地写作,都工作好几年了,莫不是学校交待给他的义务,还是工作分内的事情?她认为儿子写作就是为了工作,或者是为了工作而写作。 农村信息闭塞,加上生活的孤寂,海子和父母亲磋商,用自己的工资和家里凑的钱买了台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海子喜欢看些消息类节目,他想知道北京发生了什么新颖的事儿。 1988年初,海子提前结束了寒假,带着自己的《太阳》诗稿去了一趟四川,他想会一会之前通过书信联系的“袍哥们”,听听他们的看法。 他面见了众多在中国诗坛上有影响的四川诗人欧阳江河、万夏、廖亦武等人,并和他们高兴地议论诗歌、谈论生涯、谈论一切美与丑的事件。 4月份,海子到了四川沐川,宋渠、宋玮两个兄弟诗人热忱地招待了他。并且在宋家的房山书院住了近一个月。房山书院门口是一条小溪,背靠郁郁葱葱的青山。它共分四部分,进门是一座玲珑的花园,接着便是几间大瓦房,其中两间用作藏书和寓居。静极了的房山书院,明澈的小溪从门前经由,月光洒满整个书院,不断飘来兰草的香气。穿过几间大瓦房,就是一座很大的花园和一排厢房,花园里有几棵樱桃树和一些花草。海子在樱桃树下一边吃着沐川上好的早茶,一边谈着一些房山的往事。沐浴着温熙的东风,海子在这里持续他的《太阳》创作。 此时的S,因为不满他的爱人海子长期飘浮不定,近乎流落艺人的生活,断然决定退出这场恋情游戏之中。 求实的S知道,和一个诗人生活在一起,只能享受到一种精神上短暂的罗曼蒂克。而作为一个女人,则更需要一种稳固的,有足够物质来保障生活品质的平常人家生活。 海子平庸地接收了这个事实。 他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 1988年6月,海子着手创作《太阳·弑》诗篇,也开始了他第二次进藏的旅行。这一次,他还是作为一个私家旅行者的身份来西藏的。海子和一平、王恩衷三人结伴而行,在青藏线上晃荡了好些日子,进入拉萨,
企业文化。在拉萨作了简略的休整之后,筹备进入西藏腹地,对其余处所做进一步懂得和意识。 海子此行是想对西藏玄秘的文化作更深入的了解。来拉萨的第二天,他便找到了任职于《西藏文学》杂志社的女诗人,编辑H。 他对H一见倾心。 在此之前,海子跟H通过几封信。 H对西藏文化的熟习水平是海子不预感到的,作为一个汉人,可真不简单。海子被她丰盛的学识才干深深折服。 海子有一万个理由相信H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拉萨河的女神”。 他盼望H能满意自己的请求:赏给他世间“烟火”,H是个理智的女性,天经地义地谢绝了海子。 海子无比为难,他自知失仪了。是自己一时的激动还是感情的升华?拉萨河可以作证。 但海子自认为再也没脸去见梦中情人———H。H成了他心头中的一座女神雕像,神圣不可侵略。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海子一行三人去了日喀则,之后,又去了萨迦寺,他看到了亘世常见的经书。海子热血沸腾,只惋惜他看不懂西藏文字,但堆放的经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足可以让他信任这就是瑰宝,世界的至宝。 再向里深入,海子到了喜马拉雅山脚下,他看到了神秘的“天葬”,天葬是藏地古老而奇特的风气习惯,也是大部分西藏人采取的丧葬方式。 藏族的丧葬情势是阅历了历史变更的,据藏文史籍记录,在远古的“七天墀”之时,诸王死时是“握天绳升天”,“如虹消散,无有尸骸”。这种情况同藏族人当时的认识有关,当时藏族人认为其先人来自天上,死后归天。 藏语称天葬为“杜垂杰哇”,意为“关(尸)到葬场”;又称“恰多”,意为“喂鹫鹰”。文中“恰”是一种专门食尸肉秃鹰,谓之“哈桂”。据此可知这种“天葬”亦堪称之“鸟葬”。 典礼让他六神无主,他的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这种冲击促使他的思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这种变化直接影响了他对生死循环的认识。 在返回的路上,车子半途抛了锚,海子下了车,他走到一个玛尼堆前,里面有很多优美绝伦的石佛雕像,海子顺手拾拣了两块,这两块浮雕石佛后来被海子带回北京,放置在昌平的宿舍里,海子对它们敬畏无比,时常烧香跪拜它们。海子死后,这两尊佛像也随他的遗物被托运至怀宁老家,现在镶嵌在他的宅兆边上。 六 和 由诗人唐晓渡、杨炼、芒克等人成立的“幸存者俱乐部”经过一年多的运行,在北京已有些名气,海子作为俱乐部的一员,按期大老远跑去,加入作品探讨会。 有一次,大伙对他的几部长诗作了严格批驳,他辩驳不了众舌,只好抱着他的诗稿痛苦地回到昌平。 海子是个小字辈,没有多少人会接受他。那些所谓的诗人甚至可以随意讥笑他,也是在这次会上,他自己写的一个叠声(接连一直地反复诗句,可以唱出来———形同唱诗班那样歌唱)诗歌被那些人狠狠挖苦了几番,里面有句诗“蒙古人骑着高头大马飞过天空”,一个圈内诗评家借着此句讥讽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只知道你始终在说‘蒙古人骑着高头大马飞过天空’。”引起哄堂大笑。海子被弄得狼狈不堪,他抱着他的命脉魂不守舍了好几天。 9月底,海子的《太阳·弑》进入了扫尾期。燎本来生在《扑向太阳之豹》一书中先容了此诗篇的根本情节。 “以暴君统治保持自己王位的巴比仑国王由于惟一的王子自小失落,所以在其垂暮之年决定以在全国举办一次诗歌大赛的方法,提拔自己王位的继续者。这是巴比仑国历史上历任国王中少有的大方,也是少有的残暴之举。因为王位只有一个,而所有的竞争失败者都无一例本地被正法,这也就象征着这个唯一的王位必定以无数参赛诗人的人头为代价。” “大赛开始若干时日以来,一批批竞选失败的诗人:钺形无名人、小瞎子、稻草人、流浪汉、放火犯、酒鬼……在国会元老充任裁判官端坐其上,两侧盔甲士兵布列,相似宗教大法会氛围的主席台上,一个个先后被五花大绑地押解而过,前往法场处死。继而就剩下了来自西边沙漠草原之国,怀有秘密使命的猛兽、青草、吉卜赛,以及前来寻找妻子的剑(宝剑)这样四位青年诗人。” “剑与这三位青年是患难兄弟。他的妻子红实际上是巴比仑国王的公主,当年在沙漠草原之国时,吉卜赛爱上了红,而红却爱上了剑,并且结婚。尔后红阴差阳错地离开剑,来到巴比仑国,并且神经错乱。” “而现今这个在位的巴比仑国王,当年又是由魔王、天王(他在另一个时光另一个地点名叫洪秀全)、血王、乞丐王、霸王(在另一个地点名叫项羽)、闯王(他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叫李自成)和无名国王等十三位行帮霸主结拜的‘十三反王’中的老八。当年的十三反王天不怕,地不怕,以十数年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颠覆了一个有几千年历史的老王朝,从此夺得天下,并推举老八为其新的王朝———巴比仑国国王。” “登上国王王座的这位老八,又是一个怀有宇宙大国之梦的布满野心的诗人政治家。为了立名万世,他不顾十二兄弟和天下百姓的奉劝而苛捐杂税,决意要修造一座伟大无比的太阳神神庙。神庙终于修成,而庶民们也死了将近一半。于是,曾是其把兄弟的十二反王从新起来造反,但可怜全部被获处死,只有最小的第十三反王在众兄弟的保护中皮肉不伤地保险逃脱,在西边树立了一个新的沙漠草原王国,在逃离之前,他偷走了巴比伦王的婴儿———剑。” “第十三反王岂但是众反王中最年青最英勇的一个,还是世纪交替之际最伟大的诗人。青草、剑等四位青年乃至包含公主红都是受他的影响陶冶而成为诗人的。青草等三位青年此番来巴比仑的一个机密使命,就是受他的指派杀死巴比仑王以复宿仇的。” “……只剩下了来自外邦的这四位青年诗人开始残暴的诗歌/王位角逐。猛兽因不忍兄弟间的相互残杀首先用火枪自杀。接着是青草失败毙命。当作为最后的胜利者吉卜赛上场时,他的精神已几近被捣毁。现在,他离实现自己的使命只有一步之遥。当裁判官大祭司发布了他继承王位的资格,他从国王手中接过象征王位的剑后,破时绝不迟疑地将它刺入巴比仑国王。” “然而,吉卜赛刺死的却是他当年深爱过的红!精神错乱的红因为意识被把持而打扮成巴比仑王,而老谋深算的巴比仑王则装扮成了大祭司。中了狡计的吉卜赛愧愤难当执剑自裁。” “红在临死前神志恢复,认出了装扮大祭司的国王,并让其找来剑作最后的离别。而本是前来寻妻的宝剑此时无可躲避地跻身于这场血腥残杀之末最终的复仇。” “两个最要害的人物终于直面绝对。此时已没有诗歌而只有复仇。嘈杂含混的舞台使两人的对话如在山腹中只能闻声片言只语。剑向老迈狡猾的国王怒而兴师问罪:你杀了我两个儿童般纯粹的兄弟,又杀了我的妻子,我现在就要拧断你的脖子去喂狗……” “但年轻、锋利、血气方刚的剑根本不会想到,全部事态都是完整按着国王的设计进行的。此时已喝下毒药,只有一个时刻可活的国王临终道出了事情的本相:红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儿子。你自小失踪,红长大后就出门寻找哥哥,没想到遇见了你,爱上了你,与你结了婚。后来有人告诉了她,她就离开你回到故乡,从此就发了疯……我只想把王位传给你,如果我不杀死他们……我干了一切为你可干的事,给你留下这铁打的山河和黄金的土地……这最终的真雷同时将剑置于罪行的地步,也使剑意识到他与国王两人生命的邋遢:黑暗的今夜是你我的日子,来日的巴比仑河上又将涌起余晖的大浪。我的兄弟和爱人又会复活在他们之间。在曙光中,只有龌龊的你我不会回生。” “接着,已经成为王子的剑斥退廷臣走出王宫,在开满野花的途径上一阵疾走之后拔剑自刎。……” 这便是《太阳·弑》情节的概括。这部诗篇也是海子《太阳·七部书》中最被西川先生看好的一部,它的写作系统完全、周密,浸透了海子的自我情感,这种感情如同一座活火山,它暗藏着爆发的危机,一旦暴发,首先被烧伤的将是海子,实在海子已经明白地知晓他在什么一种危险的边沿。只是他的写作意识已经陷入了复杂的“天境”中,这不是个别人能够自拔得了的事,除非他失去思维,失去记忆和精神的存在。 在中国人传统的思想里,这种血统上的“乱伦”是要受到报应的,这种题材即使有人想起,也很少发生在文字作品里。要胆识!也需要像海子这样的天才的语言建造师去搭建舞台,设计场景。 这部悲剧是他走向性命终结的一个序曲。骆一禾在评价这部诗篇时说:“《弑》是一部典礼剧或命运悲剧体裁的作品,舞台是全体血红的空间,间或楔入黝黑的空间,宛如生命四处宿命的秘穴。在这个空间里运动的人物恍如幻象置身于血国内部,对话中不时响起鼓、钹、法号和震动器的雷鸣。这个空间的精神压力存在可怕后果。本世纪另一个极其例子是阿尔贝·加缪,应用过全黑色戏院设计,从色调上说,血红比黑更暗,因为它处于压力中写下的人物道白却有着激烈奔跑的速度。这种危险的速度,也是太阳神之子的诗歌中的特点。” 七 我是太阳孝顺的儿子(1) 在实现《弑》后,海子把他的母亲接到了昌平,这是家里人第一次,也是独一一次被海子邀到京城与他共享亲情的温馨。 母亲来京城时的路线由海子精心支配。 海子在北京站接到了风尘仆仆的母亲。 母亲第一次出远门,又是来京城看儿子,她刚一下火车,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儿子,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母亲看到海子旁边多了位美丽的女孩子。她悄声问儿子,那位女孩子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海子不好心思地点了拍板。 这使母亲苦海无边。因为海子素来没有在父母亲条件及过自己的婚姻大事,随着海子春秋的增大,做父母的不免为儿子的婚姻大事担心。在乡村,像儿子这般年纪,基本上都已成家立业。 父母亲甚至在私底下为海子物色了本村一位姑娘,看海子是否批准,只要赞成就可以马上结婚。 现在,白叟一颗久悬的心终于落地。 女孩子叫“恩特儿”(化名),是海子的一位诗友,因诗歌发展到谈情说爱,颇为浪漫。 恩特儿在一家电视台工作,工作成绩较为凸起,很受引导的赏识,前程一片光明。 海子和他母亲还有恩特儿乘公共汽车来到昌平的住处。母亲惊呼他哪儿来的这么多书,但儿子的房间里除了书,简直赤贫如洗。 恩特儿疾速打来了开水,为海子母亲洗脸,抹去身上灰尘,一个劲地问长问短。海子的母亲听不懂这个北方女孩的卷舌发音,她问儿子,恩特儿说的是些什么,海子用怀宁话给妈妈说明了一遍。妈妈又用怀宁话报答了女孩的问候。恩特儿天然也难以听懂怀宁腔,海子又将母亲的讲话转化为一般话,说给她听…… 海子成了母亲和女朋友之间的“翻译”。 母亲对恩特儿的印象很好,她认为恩特儿勤快、懂事、贤慧,是个理想的儿媳妇,儿子海子可能把她娶进门,也算得上是查家上辈子积的德。 海子陪伴母亲好好玩了一回京城,品味到了良多北京风味小吃。母亲第一次吃到烤鸭、羊肉串,她对北京充斥了好奇。但海子在陪妈妈逛街时还不忘去书店,而每到一个书店,他总是要买上一两本书,一天下来,海子要背一捆书回家。 母亲不解地问儿子,买那么多书干吗?又不能当饭吃。 海子的社会经验让母亲担忧,在陪母亲游完长城后,在一个卖哈密瓜的地摊处,老板用木板标着“四角五个”的广告语吸引顾客,海子和母亲均是第一次见到这新鲜玩意,就不假考虑地拎上五个,成果,野蛮的老板非要他以四角五一斤的价钱买下五个瓜。卖瓜的人多势众,海子终掏出生上所有的钱“买”下。 通过这件事,妈妈让儿子以后多随着别人学点社会经验,做人要多长个心眼,省得吃亏。 恩特儿每隔几天便来海子的住处一次,每回来时总带着些生果之类的送给海子妈妈吃。经过几回交换后,母亲与她之间的关系也近乎多了,他们之间俨然是一对婆婆与儿媳。 母亲偷着乐! 海子去上班后,母亲就偷着给儿子洗衣服。她知道在平时,海子是决不会让她为自己洗衣服的。 孝敬的海子想尽一切措施让母亲吃好、睡好、生活好。为此,他顺便从友人处借了些钱打理母亲在北京的几十生成活,使母亲开心快活地过每一天。 然而,终使母亲担心的还是他的人际来往,她认为自己的儿子社会经验欠缺,又有一点儿自命高傲,这样的性情一定不能处理好同领导、同事们之间的关系。 有一次,海子带母亲去法大的操场上散步,碰到一位政治系的领导,这位领导看到海子领着一位中年妇女漫步,估量她是海子的妈妈,就自动向海子先打召唤,海子只是轻声“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地搭理领导的问候。等那位领导走远后,妈妈责怪他要虚心地和领导处置好关系,不要旁若无人! 海子的答复是:那个人固然是领导,实际上肚子里的“墨水”并未几,没有必要去和他多讲话。 母亲发了个小火,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人际关联都处理不好,工作怎么可以顺心舒服! 海子知道惹妈妈赌气了,立刻转开话题念叨别的事,但妈妈还是咬着这个问题不放,她想再不好好劝导教化儿子,未来吃亏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 在法大,海子的性格是出了名的执拗。他普通不参加学校和系里组织的会议和活动,这就意味着他只能拿到每个月的基础工资,而奖金等统统扣除,这在法大有着严厉的考勤考察工作制度。这些工作轨制直接与工资奖金挂钩。 海子不在乎这些,他自认为在做自己爱好做的事,他用开会、搞活动的时间来写一些诗的收益比那一点儿钱强百倍。 海子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正因为如此,在评定海子职称的问题上,领导们一再考虑,还是让他停留在“助教”资历线上。 他同样没有牢骚! 海子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所有和他对别人的一切!他晓得,两种事物之间的作使劲是互相的。假如付出,他盼望得到回报,相反,他也不会过多地去奢求。 母亲临走时,海子瞒着母亲借了三百元钱塞给她,让她回怀宁后买些自己喜欢吃的、穿的、用的货色。 母亲坚定不收儿子的钱,她知道儿子的生活也很艰难,他更须要钱!况且儿子又在谈恋爱,花销一定不小。 她又把三百元钱还给了海子,这回海子怪妈妈了,强拉着母亲收下三百元钱,算是表一表做儿子的孝心。 望着懂事的儿子,母亲为之激动不已。她收下了儿子的一片情意。 末了,她吩咐儿子要好好工作,珍爱自己和恩特儿之间的爱情。 母亲走过后,海子收到了大弟弟查曙明给他的一封信。已在家休学一年多的弟弟带着人生的一大遗憾———高考失败在家终日郁郁不乐,他不屈于运气对他的支配,决议再次复读,备战高考,查曙明向哥哥提出了复读的主意。 海子是个读书人,他懂得弟弟内心的不甘与愁闷。作为家中的宗子,他再一次支撑了弟弟的设法,除写了一封感情深厚的信激励飘浮不定的弟弟外,还寄去了三百元钱,用于1989年上半年的复读和生活用度。 因为年近寒假,他又写了封信给他高中时的老师,让老师帮助联系落实复读事宜。 七 我是太阳孝顺的儿子(2) 11月21日,《太阳·弥赛亚》的创作被海子铺开。 这时的海子,正用他的天梯(诗歌)搭载着年轻的生命向太阳方向走去。他离太阳越来越近。 青春迎面走来 成为我和大地 开天辟地 世界必然破碎 青春迎面走来 世界必然粉碎 天堂欢聚一堂又骤然离开 齐声欢呼 青春 青春 青春迎面走来 成为我和世界 天地突然失掉青春 这秘密传遍世界,获得世界 也将世界猛地劈开 天堂的烈火,长出了人形 这是青春 仍然坐在大火中 一轮巨斧劈开 世界碎成千万 手中突然取得 曙光是谁的蠢才 先是幻象万千 后是真谛唯一 青春就是真理 青春就是刀锋 石头围住天空 青春来临大地 如此单纯 ———引自《太阳·弥赛亚·大合唱:献给曙光女神 献给春的诗》 海子如此疯狂的写作,也有自己的欲望,那就是他渴望自己的长诗被别人认可。这不仅仅是声誉问题。 海子最喜欢的一部诗集是《浮士德》(Faust),这部作品气概巨大,空间庞杂,它给海子的长诗写作供给了一种经验的鉴戒。 《浮士德》是歌德的代表作,他为此构建了六十年之久,终生倾泻了全身血汗。 黄朗茨·梅林(Franz Mehring)曾高度评估歌德。他以为别的国度诚然有巨大的文学家,但歌德对于德国文明比如太阳对大地! 海子的捷径好像走得有点过急! 骆一禾在《海子生活》一文中再次诠释了海子的史诗构筑的偏向性。“海子史诗构图的规模内产生过世界最伟大的史诗。如果说这是一个泛亚细亚范围,那么事实是他必须禁受众多原始史诗的较量。从希腊和希伯来传统看,产生了结构最严整的体系性神话和史诗,其特色是光明、日神传统的原始力量克服了更为蛮横、鲁莽的黑暗、酒神传统的原始力气。这就是海子择定‘太阳’和‘太阳王’主神殉的起因:他不是因循古代太阳神崇敬,更重要的是,他要以‘太阳王’这个火辣辣的形象来覆盖光亮与黑暗的力量,使它们等同地浮现,他要建设的史诗构造因此有神魔合一的本质。这不同于体系型主神神话和史诗,波及到一神教和多神教曾指向的根本问题,这是他移向对印度大诗《摩诃婆罗多》及《罗摩衍那》教训的内在本源。那里,不断繁富的百科全书型史诗状态,提供了不同于体制性史诗、神话型态的可能。然而这和他另一种诗歌理想———把完形的、格局塔式造型赋予潜在精神、深渊本能和内心分裂主题———构成了基本抵触,他因此处于梵高、尼采、荷尔德林式的精神境地:原始气力中心和垂直蒸晒。印度古书里存在着一个可怕的(也可能是美好的)形象:吠陀神。他杂而一,以一个身子为一切又有一亲身,互相混同又凌乱。这可能是一种解决之道又可能是一种崩溃。———海子的诗歌道路在完成史诗构想———‘我斟酌真正的史诗’的情形下,毅然走上了一条‘赤道’:从浪漫主义诗人自传和豪情的因素直取梵高、尼采、荷尔德林的境地而突入背景诗歌———史诗。冲力的急流不是可以带动动态的规整么?用数学的话说:两点之间的最短间隔是直线。在这种情况下,海子用生命的苦楚、浑浊的境界取消了玄学的、形而上的境界作单独挺进,西川说这是‘冲击极限’。” 他在循着天梯踏歌,以期达到他的神话王国———天堂。这个天堂有美好的音乐、有俏丽的画面、有仁慈的国民、有伟大的生存。这些都是人间不能有的幻想境界。海子在构建这样的神话。 天梯上的夜歌 天堂的夜歌 夜歌歌颂了我 弓箭放下 我画出山坡 太阳放下弓箭 夜晚画出山坡 一群群哑巴 头戴牢房 身穿铁条和火 坐在黑夜山坡 一群群哑巴 高唱黑夜之歌 这是我的夜歌 这是我的夜歌 歌唱那些人 那些黑夜 那些秘密火柴 投入天堂之火 黑夜 年青而秘密 像苦难之火 像苦难的玄色之火 看不见自己的火焰 这是我的夜歌 黑夜抱着谁 坐在底部 烧得漆黑 黑夜抱着谁 坐在热情中 坐在灰烬和深渊 他茫然地望着我 这是我的夜歌 ———引自《太阳·弥赛亚·夜歌》 1989年初,海子故地重游四川,他好像要找寻人生中最可贵的一段漂亮景致。 他的梦留在了四川。 八 生命最后的礼赞 村落,在五谷丰富的村庄,我安置下来 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选 珍惜傍晚的村庄,爱护雨水的村庄 万里无云犹如我永恒的悲伤 ———《村庄》 等到回到查湾村,他已经腰缠万贯。 这一次,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带些礼物回家。刚一进门就喊着妈妈要饭吃,他饿极了。 这一次在家,海子发动冲刺,不要命地写诗,似乎是一个危重的病人在同时间赛跑。 要不是写作《太阳》,海子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和父母说自己的一部作品集要出版了,可能会赚取一笔稿费,海子讲得很恳切,似乎赞助转变家庭境况的机会已经来了。 海子确切被物质———这个无情的情人折磨透了。他曾理想如何能使自己和家里变得富绰起来。单凭他写的诗歌,岂能养家糊口? 就在前未几,他和几个北大同学聚首,有人倡议海子和他们一道“下海”,去海南办报纸。 海南是经济特区,经济发展迅猛,吸引了全国众多的热血青年,他们在此大显神通,绝大部分常识青年都找到了用武之地,并且混得不错。 凭文字功底和写作程度,海子完全有才能去报社做一名编辑,当编辑可以更好地施展自己的特长,在这样的一个范畴里工作熟能生巧。 另外,昌平孤独的生活已使他不堪忍耐,早在两年多前他写的那首著名的《在昌平的孤独》可以佐证他的处境。 孤单是一只鱼筐 是鱼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孤独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 梦见的猎鹿人 就是那用鱼筐提水的人 以及其他的孤独 是柏木之舟中的两个儿子 和所有女儿,围着诗经桑麻沅湘木叶 在爱情中失败 他们是鱼筐中的火苗 沉到水底 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 孤独不可言说 因为孤独,海子心坎的苦无处可诉。他的大脑需要调节,但是囿于环境的局限,海子不进不出,生活处于一种流离状态。 他曾经和骆一禾提起,能不能叫一禾帮忙把他调到北京城,在《十月》编辑部找到一份编纂工作。 一禾对此事无能为力,作为海子的好朋友,他不想说失事因来,怕伤及海子懦弱的心。一禾只对他说再等等看,一有机会就马上首先为海子争夺。 西川大学毕业后分至新华社工作,也留在城内。 包括海子的一些大学同窗,他们平时会晤聊天的机会少得可怜。 海子需要交流,即便不写诗歌。人的感情是不能被长时间禁锢的,一旦关闭的时间长了,就像深藏在水底的深水炸弹,不警惕就会发生猛烈爆炸。 当海子欲把法大老师的职务辞掉,跟多少个朋友去海南办报纸一事当真地和父亲查振全提起时,父亲怒发冲冠,拍桌子狠骂他的儿子。 海子惧怕极了,父亲很少这样。 “好好的一个铁饭碗不要,去海南做什么?流浪?” “好不轻易把你给培育出来,你却要自己毁掉自己……” ...... 海子没有想到父亲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吓得双腿直发抖,哭了起来,像个受伤的孩子。 坐在一旁的母亲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第一次看到儿子如斯悲伤。 晚饭时,海子只吃了几口,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笔又写了起来。 母亲推开门,端来一碗面条放在桌边。她试着问儿子到底辞不辞去法大的工作,海子开门见山地回应母亲:“我还当老师就是啦。” 母亲拿着猜忌的眼光瞅了瞅海子。她看儿子并没有在意,就默不作声地走出了房间。 几天后,母亲问及儿子和那位在电视台工作的女孩关系发展得如何,海子坚持了缄默。 大年初六,海子写的诗稿已经集满一摞子,但他仿佛不知足自己的这些稿子。 他把大弟弟送到了他的母校———高河中学,安顿妥了一切事情之后,海子告诉弟弟:“等高考成就出来后,我就接洽北京的一些高校帮着录取。” “一定要为父母争口吻!”海子苦口婆心隧道出了这句话。 大弟弟把哥哥送到汽车站,海子也将再赴北京。 海子在车站停顿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弟弟眼睛是否近视,弟弟说有一点儿。 海子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三十元钱递给大弟弟。 他告诉大弟弟,用十元钱去配副眼镜,剩下的二十元钱买些养分补品。学习虽然很主要,但身体更是成本,没有好的体格,学习再好也不中用。 车子来了,海子上了车,大弟弟恋恋不舍地向哥哥挥手致别。 他不会想到,这竟是同哥哥的最后一面! 九 遁(1) 大张旗鼓的爱情之后,最后恩特儿还是分开了海子的怀抱,海子再一次陷入失恋的巨痛之中。 二十五岁的海子,感情的道路走得好艰巨! 回忆感情之路,第一个女朋友蓝波湾令他难忘。 此时的蓝波湾已经去了大洋此岸的美国。 闭上眼睛,蓝波湾便会凸现在海子的记忆里,他把自己比方成《红楼梦》中凋落落魄的宝玉哥。 贾宝玉 太平洋上的贾宝玉 太平洋上:粮食用绳子捆好 贾宝玉坐在粮食上 美好而破碎的世界 坐在食品和酒上 美妙而破碎的世界,你口含宝石 只有这些美好的?女,美好而破碎的世界,旧世界 只有茫茫太平洋上这些美好的少女 太平洋上食粮用绳索捆好 从山顶洞到贾宝玉用尽了多少火和雨 贾宝玉的终局是看破人间红尘,最后遁入佛门,海子是否要遁入他理想的精神境地———太阳呢? “请告知四姐妹,这是失望的麦子。”这是绝望的海子用生命做最铿锵有力的呐喊。 海子万分无奈。 跟着《弑》创作的深入,海子的幻觉大大涌现了问题,他头脑的容量超出了宏大的空间想像力,依照能量守恒定律,这部大诗的构制范畴远不能被一些简单的汉字、词组以及平凡的想像空间所包容,而且海子的制造核心是“太阳”———本身的能量可以发生巨大的爆炸、敏捷焚烧、造成刺眼的火球。时间和速度的比重与“太阳”的能量发生重大失差,这就导致他只能以一种敬畏者的身份出现在“太阳神”的眼前。 他汗颜无地,深深陷入不均衡的非守恒定律中,这是可怕的事实。这完全是由他的《太阳》诗篇创作而引起的可怕的事实。 噩梦常常将他惊起,仅有的一点睡眠时间也被剥夺了。 他的听觉开端出现了问题,耳边常常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出现,那种声音强烈、可怕地刺激着他的感官,甚至于他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都无奈打消音响的呈现。 更要命的是他脑筋中出现了可怕的幻觉。一进房间,幻觉就变本加厉地折磨他,恍如有恶魔在支使他做什么,海子把持不住自己的意识。 海子的大脑被“麻绳”捆绑得严严实实,一躺下床,硕大无比的“怪物”就把他压住,他不能呼吸,常常从梦中惊起。 这种局势一直连续着。 海子快要崩溃了。 他甚而疑惑有“异教徒”在控制他的意识。 这一切,都与他疯狂的诗歌创作有关,“太阳”的主导意念已经紧紧地节制了他的神经中枢。 1989年3月24昼夜里,恐怖的状态又一次出现。但被意念折磨透了的海子认为有人在掌握他的思维。他认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止境,上帝要召他回天,他的大脑处于临时性的“杂乱”状态,但并没有到达“猖狂”的临界值状况,他部署了自己的“死”。他写了封遗书: 一 今晚,我非常清醒地意识到:是××和××这两个道教巫徒使我耳朵里充满了幻听,大部分声音都是他俩的声音?熏他们大略在上个木曜日那天就使我突然昏迷,弄开我的心眼,我的所谓“心眼通”和“天耳通”就是他们造成的。仍是有关朋友告诉我,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他们想使我精神分裂,或自残。今天晚上,他们对我幻听的折磨达到顶点。我的任何突然死亡或精神决裂或自杀,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一定要查究这两个人的刑事义务。 海 子 89.3.24 二 另外,我还提示人们留神,今天晚上他们对我的幻听折磨表明,他们对我的语言要挟表明,和我有关的其别人员的精神分裂或任何死亡都确定与他们有关。我的幻听到心声中大局部昏暗内容都是他们灌注的。 现在我的神智十分苏醒。 海子 89.3.24 夜5点 九 遁(2) 二十五日夜里,同事被他的大啼声“我活着没意思了”吵醒。 共事以为海子出了什么事,迅快地从床上爬起来敲海子的门,问他出了什么事。海子面色苍白地说:“不好意思,惊扰你了,方才做了一个恶梦。” 海子感到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就慎重地向同事道了个歉。 同事听他这么一说,抚慰他几句就走了。 海子再也睡不着了,他穿好衣裳。 近来“恶魔”的残害,他的意志已经完全坍塌,他不能,也不想再这样被疼痛地折磨下去了。 海子切实太痛苦了。 如果这样痛苦地活下去,还不如到自己构建的另一个天堂———太阳中去。 只有停止人间间的生存了。 海子决定乘着天梯(铁道)去上帝(太阳)那儿去报到。 他接着昨天再次写起了遗书,他的死要让一部门人知晓。首先是他的家人。 三 爸爸、妈妈、弟弟: 如若我精神分裂、或自杀、或突然死亡,必定要找××××××××学院××报复,但首先必须学好气功。 海 子 89.3.25 四 一禾兄:(骆一禾:诗人、《十月》杂志编辑) 我是被害而逝世,凶手是邪恶奸险的道教败类××,他把我逼到了精神边缘的边缘。我只有一死,诗稿在昌平的一木箱子中,如可能请辅助收拾一些,《十月》2期的稿费可还一平兄,欠他的钱永远不能还清了,遗憾。 海 子 89.3 五 校领导: 从上个星期四以来,我的所有行动都是因歹徒××残酷地揭开我的心眼或耳神通引起的,而后,他和××又对我进行了一个多礼拜的听幻觉折磨,直到现在依然愈演愈烈地进行,他们的预期目标,就是造成我的精力分裂、突然死亡或自杀,这一切成果,都必需由××或××负责。××:××××××××学院;××:当初武汉。其他有关职员的一切精神损害或死亡都必须也由××和××负责 。 海 子 89.3.25 从这几封信可以看出,此时的诗人已经神经错乱,走火入魔了。这种精神瓦解,终极导致了诗人的死亡。 1989年3月26日,这天是海子的公历诞辰。一大早,海子衣着一件白衬衣、蓝裤子,肩挎一个军用书包来到中国政法大学老校区,在校园里往返溜了几圈,改乘汽车来到了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这是个寄意天地联合的地方。 他沿着“天梯”(铁道)向前走。 薄暮时候,他在铁轨的一处躺下,他要将他的已通“小周天”与下半身分别。 一列货车咆哮而来。 海子遁入太阳! 校方用电报告诉了他远在安徽农村的父母亲。 几天后,痛不欲生的父母亲将他的骨灰盒从北京带回查湾村。 海子的灵魂永远留在了查湾村,这方生他养他的土地。 土地无声。 土地———无声。相关的主题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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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Elmer S. Best 奖授予中国有名的口腔医学专家张震康教学